从高铁站出来,我打了一辆出租车。
师傅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,走了不远便走错车道,倒回来,继续走;上高架的入口封了,只能从下面走。
他打了一个呵欠,说“困了”。
“你几点出来的?”
“两点。”
这时是下午三点多。
“你一天工作多少小时啊?”
“二十四小时。”
我默默地系上安全带。一般在后排我是不系安全带的。
“那是有点辛苦。早上出来也没睡吗?”
“在机场睡了仨小时。”
我看他车上有烟,“抽根烟吧,醒醒困儿。”
他点了一根。
半路上,我看他眼皮慢慢合上,又猛地睁开。我就开始哼歌,希望他能被我的声音给搅扰,但似乎没什么用处。
然后,我就开始和他聊天:他们家乡的疫情、他干这行多久了、之前是干嘛的…这倒让他开起来稳一些了。我一路也是胆战心惊地看着导航。
下车时,我给了他一百(车费 78),让他不用找了并劝他睡一觉再开。
他让我想起了我爸—他曾经也是一个为了多赚点钱而透支自己的人,他有时候甚至过年都不回家。许三观也是这样的人,许许多多的矿工也是。他们也知道在透支自己,但他们还是会带着一种侥幸心理能抗过这一次、下一次,因为他们之前抗过很多次。
我以前会把透支和贪婪搞混,实际是:
透支是缺少 A,然后通过过度地损耗 B 获得 A;
贪婪是已经有足够的 A,但是还是想要更多 A。
那么,我们有什么理由指责巴西过度开垦热带雨林呢?